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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花道吃完了一盘肉才有些饱了,回头看去,木屋前只有叶上离坐在那儿,方才与他说话的向风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如此更好,能与叶神仙单独相处,促进促进感情,说不定日后能一起双修,凭着叶神仙这般本事,要不了几年便能将她带回从前了。
钟花道顺着长廊往叶上离那边跑,叶上离见她来了,说了句:“刚好,这是今日的药。”
他手中平放了一片竹叶,竹叶上有一粒药丸,通红如血珠,由红鸢花蜜练成,钟花道凑近他身边,微微抬起下巴张嘴,叶上离便拿起竹叶,将药送入了她的口中,收手时竹叶扫过钟花道的鼻尖,痒得她打了个喷嚏,叶上离轻轻抚摸着她的头顶道:“抱歉,下回我会小心些的。”
钟花道用头顶在对方的手心蹭了蹭,一双金眸微微眯起,装乖可是一把好手,只要能讨美男高兴,她就假装自己是个初通人世的小虎妖,可劲儿地撒娇。
叶上离见她这个举动微微一愣,很久以前的记忆被勾起,一瞬涌入脑中。
那年冬雪纷飞,万花凋零,瑶溪山的前山主一脚跨入大境界,但年月匆匆,她受天命所限,还是故了。
前山主发丧后没多久,便是新一任山主的继位大典,六派皆传,那是修道六派之中最年轻的领导者,与她师父一样,也是个姑娘,不过二十出头的年龄,便已跨入小境界。
她名钟花道,与其师父稳重的性子不同,瑶溪山的钟花道,是世人皆知的张扬,不走常路,无所顾忌。
瑶溪山的请帖送入仙风雪海宫,叶上离本应赴邀的,却因为它事耽搁了。
从仙风雪海宫,到迹云山去寻人,好不容易将浑浑噩噩之人带回,途径瑶溪山时,继任大典已经结束,那时春花开尽,已入夏季,内含狱火的瑶溪山比其余五派所住之地要热上许多,天色渐暗,路途还远,驾马车的仙风雪海宫弟子道:“宫主,今日便在长歌楼歇下吧。”
长歌楼,是瑶溪山瑶仙城内最好的酒楼客栈,笙箫乐起,酒香四溢,楼中之人顺着编磬之声唱起了歌,马车内的叶上离掀开车帘朝长歌楼看了一眼,只一眼,便面目红花。
青色简朴的马车正对着长歌楼的大门,八盏灯笼齐亮,长歌楼内满堂坐着的皆是双袖火纹的瑶溪山弟子,他们桌上摆满酒肉,目光盯着正中间长桌上红衣如火的女子看去。
那女子左手抱着天级仙器八晶杖,右手捧着个酒坛,踉踉跄跄地顺着乐声摇摆身姿唱着小词,将那形容貌美女子的诗句改成了俊朗男子。
她双眉斜飞,眼睑醉红,朱色小口染了米酒的润泽,满头乌发披散下来,凌乱妖娆,唱完之后,搂着身边穿粉裙的少女,醉成猫样,用脸颊与头蹭着少女的肩膀、胳膊,娇气地说了句:“灵犀~我好晕……”
叶上离撑起车帘的手迟迟没有放下,这一眼自看见,到女子唱完了整首小曲儿也没眨过,驾马车的弟子叹了口气摇头道:“这是前些日子继任的瑶溪山山主钟花道,人都说她不似好人,我原不信的,现下可真是长见识了,如此行径,哪像是一派之主,倒像是山花成精的妖。”
被称为山花成精的钟花道还在乖巧地蹭着身边女子的胳膊,她闭着眼,整张脸都成了红色,嘴角勾起一抹笑,叶上离睫毛轻颤,放下了车帘不再看去,吩咐道:“换家客栈。”
青色马车从长歌楼门前离开,便似没有来过一般。
回忆至此,叶上离再看向此时蹭着自己手心卖乖的白虎,心中不知是何感受,如白羽扫过,有涟漪,又似无。
若不去想,他自己都没发现原来十多年前匆匆一瞥的画面,居然还能记得如此清晰,偏偏,记不住长歌楼前站着的人,记不住长歌楼内的瑶溪山弟子,甚至记不清那个被钟花道抱着的少女长什么模样,却清晰地记得钟花道扬起裙摆时露出的那双鞋上绣着金牡丹,左耳耳垂上坠着一粒水滴形的红翡翠,还有她旋转时舞动夹在发丝中扫过眼尾的发带。
叶上离收回了手,钟花道坐正,歪着头看向他,不解这个人怎么说冷淡就冷淡了,方才靠过来他眼神都是柔的呢,现下骤然冷了下去,一副心如止水无欲无求的样子。
恐怕有能者,多古怪。
向风的住处是个极佳的养伤场所,没人打扰,灵气充沛,鸟语花香,于钟花道而言,还多了一样便是美男在侧,叶上离好看就算了,性子还特别好,当真像个神仙似的,人生在世不知贪嗔痴是什么,向风说什么叶上离应什么。
让他浇花他浇花,让他喂鸟儿他喂鸟儿,没事儿就去竹林里转悠采些药材,然后把药材都用在钟花道的身上,钟花道心想这人的脾性好得太过,分明是竹仙居的主人,却像是个下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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