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熙看到暖炉上还温着茶。
果然是为接她回营的。
她心里暖了起来。
“殿下,喝了不少酒吧,喝杯温茶吧。”
顾铭则亲手捧盏。
赵熙接过来,沁香,是宗山上的茶。
顾铭则坐在她对面,看着这个一向冷静的女子,眉宇间挂着的忧思。
他垂下眸子,知道是自己扰乱了她的心智。
“殿下,”
他出神地看着赵熙,眼前有些模糊,“今日,我见了采薇。”
第一时间,仍是选择了解释。
赵熙凝眸看着自己的正君,眉目清正,眸色清明,她缓缓摇头,“铭则,你知道,见不见你亲妹,这不是问题的重点。”
顾铭则点头,眸色暗淡,“是。
公主从来就对我心存疑窦。”
赵熙挑眉,“你十几岁便离开京城,游历到宗山,数年未有音讯,期间你做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你五年前入我公主府,却已是病体缠绵。
若相府大公子身子不适,自会有无数名医上门诊治,在宗山,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让你把病拖到了现在?”
“就在几天前,你才坦承,内力是被废掉的。
可何人有这样大的权利,让你束手承受?这是否就如你所说,是你来公主府的前提条件?你拼着废掉内力,毁了身体,是否真是为了奔着那盏心灯,拼尽代价也在所不惜?还是因为你与什么人有了交易,以此为代价,才换得你在公主府的五年经营?”
好睿智,好清醒。
不在别院,公主赵熙又恢复了她的威严和精明。
顾铭则有那么一刻,真的希望永远都置身别院,没有猜忌,没有谋算,只有同执一支笔,描画的灿烂春景。
顾铭则低垂的脸颊,被赵熙挑着下巴抬起。
赵熙凝眸,看着他的面容。
“你就是顾铭则,对不对?我瞧不出破绽。
顾采薇叫你哥哥,顾相叫你大儿,我也瞧不出破绽。
可顾府大公子,官家子弟,为什么会在江湖混迹了那么多年?你这一身伤病,顾相为何坐视不闻不问,这不合常理。”
顾铭则目光空空,看着赵熙身后的车顶。
赵熙酒意上来,头疼地放开他,“你就是我的顾铭则,对不对?我心心念念了你这么多年。
为什么你来到我身边,却是这么不温不火,清清淡淡?你若不喜欢我,为何千里赶回来成亲,你若爱重我,为何总是若即若离?”
顾铭则悲伤地听着她掺着酒意的情话,无法作答。
赵熙是顾铭则的,不是他的。
他为着实现目的,借用了顾铭则的位置,可不能连他的妻子,也心安理得地抢在手里。
顾兄长是个千面人。
在万山面前是睿智的,在祁峰面前是温暖的,在顾夕面前是洒脱的,在自己妻子面前,又该是什么样的?他在下山前,就反复思考过。
顾兄长听了这个问题,也思索良久,最后怅然道,“我也不知道。”
因为从没想过要娶她。
所以,没想过自己的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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