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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道贺,听在流照君的耳中尤为刺耳,多么可笑,自己居然会为道境的敌对方诞下血脉。
紧紧咬住牙,流照君还想着昏倒前听到的会议内容,内心像被狠狠地攥住,真元在缓慢地聚集在腹部,和弃天帝的魔气融合壮大,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自身,而是师尊和玄宗的安危。
等屋内只余下流照君和弃天帝两人,空气中的安静都透露着几分凝滞,一躺一立,相对而视。
清浅的呼吸声在此时尤为清楚,流照君沉默了有一会儿,反手握住弃天帝还在不断为自己输送魔气的手:“我还能相信你吗?”
信任,沉重又脆弱,坚若磐石又一触即碎。
流照君抓住弃天帝的手带着些微颤抖,期盼,又不抱希望。
弃天帝看了看两人交叠的手,流照君纤细的手指带着秀气和文气,不像一只握剑的手,毕竟在这三百年中,再未能接触过剑器,此时却是再次透露出几分潜藏许久的锋芒,带着决绝和狠戾。
“汝应该对吾再多些一些信任。”
信任?该怎么信任?
所有的主动权都不在自己的手中,自己哪来的底气?也只有寄望脆弱的信任,因为即使对方不打算履行他也没任何办法。
这份不平等的对赌,从一开始就不过一念之间。
“遵照约定,我诞育圣魔元胎,若是他有自己的意识,你不能强行占据。”
流照君终究再次重申一遍,非是不信任,而是,不自信。
弃天帝嘴角勾起一丝笑,带着轻蔑:“汝将吾当成什么人?吾不屑反悔。”
抬手抚上流照君的小腹,温温软软的,一点奇迹的生命在这里诞生,弃天帝心中的不快散去,感受到自己掌下流照君轻微的颤抖不适,终是收回了手:“不可反抗,不可伤害圣魔元胎的诞生,汝也必须遵守。”
“等圣魔元胎降生,我于你而言就没有什么作用了,放我离开异度魔界如何?”
流照君攥紧弃天帝的左手。
左手的誓言还给神明,右手的自由留给自己。
流照君依稀记得前世看过的这句话,睫毛遮住眼中的苦意,这段荒唐的婚姻他不想再持续下去了,等一切都结束,等一切都结束……但,什么时候会结束呢?
弃天帝默默看着流照君,并不说话,不说话有时候就已经表明了态度。
勾起一丝苦笑,流照君缓缓松开手,转过身去,背对着弃天帝,不待见显而易见。
“玄,汝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认清现实?接受现实?”
弃天帝一点也不在乎流照君这点不高兴,这点倔强自己明白,但要自己放手,也不可能。
“人总是要为自己,为某个目的拼一把,搏一搏。
接受现实?这是现实吗?还未到最后,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流照君闭着眼睛,并不回头看弃天帝。
这些年,他清楚明白的知道在神明的眼中,生灵不过蝼蚁,三观不合如何能正常交流,所在乎的都不一样,还有什可以谈的?谁都说服不了谁。
等弃天帝也走后,流照君这才在睁开眼睛,支撑着身体坐起来,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中是深思和考量。
一点圣魔之气在丹田处闪耀,透着生命的气息,不断汲取着自己体内的真气和弃天帝的魔气,充实己身,生命气息也逐渐浓郁。
再等一个月,就会开始汇聚自己和弃天帝的血脉开始生出**了吧。
流照君不由感叹生命的奇迹,孕育生命的感觉十分奇特,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相当微妙。
目前尚不能判断到底能不能产生意识,即使流照君知道应该就是朱武,但万一呢?
指尖紧紧攥着床单,流照君在挣扎。
前些天伏婴师的事情让自己从虚伪的和平中彻底明白,异度魔界从未放松过对道境的觊觎,自己此时又必须借着圣魔元胎这个微妙的时间点做最后的努力。
可是,这只是十个月的时间,那十个月之后呢?
心中才刚刚冒头的血缘亲情就被理智压下,和玄宗相比,与数千上万的人命相比,一两条生命又算得了什么呢?
流照君狠狠闭上眼睛,攥紧腹部的衣物,贝齿咬住逐渐失去血色的下唇。
再等等,等自己恢复实力,等自己完成赌约,等,还需要等,不过也快了,只需要三年,三年后,自己就可以回到玄宗。
之后的日子,异度魔界喜气洋洋,三脉送来许多贺礼,庆祝魔皇后继有人,只有补剑缺和流照君两个人心事重重,并不欢喜。
各色珍贵补品如流水般被送来,流照君感受着体内圣魔元胎的壮大,若是不依靠外力滋补,全靠自身的功力,那等自己诞生圣魔元胎的时候就很可能自身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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