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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支小玫瑰自己都不了解自己的执拗在某些时候有多令人恼火,更不了解自己偶然露出的真实柔软会有多让人窝心,所有的疲惫与忿忿都会被融化,再难对他狠下心。
可如今的他们究竟应该是什么关系?柯迟又到底是为什么有这样大的资金缺口导致他能连所有自尊自爱都丢掉?
丝丝缕缕剪不断理还乱的牵连让成子言好一阵头疼,理不出其中究竟。
小玫瑰艳美异常,却也有着太多的尖刺,他能明白那些尖刺是为了保护自己,怀里这支玫瑰的刺大多数时候还会把自己伤得更深。
但人心都是肉做的,他被这些尖刺以冷然态度疏远时也会被伤到,只是到底不能狠下心折断这支玫瑰,没办法置之不理、任由他湮没在泥尘里。
何况这支玫瑰在方才还偷偷卸掉坚硬尖刺用温软的花瓣向他表示歉疚。
成子言又等了片刻才睁眼,柯迟还安静地缩在自己怀里,半分其实已经醒来的破绽都没有露出,好像他所感觉到的、所听到的都是幻觉似的。
成子言轻轻叹了口气,抬手轻轻在他柔顺的黑发上揉了揉,刚准备动手抱人去浴室清洗的时候就感觉到怀里人悄悄避开了他的手,缓缓睁眼佯作刚醒的模样,仿佛受到什么惊吓似的,忙移了移身体从他怀抱里出来,低垂着眉眼小声道:“不麻烦您,我自己可以。”
成子言没言语,又看了他片刻,这次虽没多少恼意,却还是忍不住有些疲惫,但到底没说什么,也没问柯迟是不是趁自己方才还睡着的时候亲了自己,更没问他那一句“对不起”
是为什么,只略一颔首,语气稀疏平常:“你去吧。”
说完,他也没有要再留着同柯迟再说些什么的意思,先一步坐起身捡起掉落床边的自己的衣服,去主卧的浴室洗澡了。
柯迟望着他毫不拖泥带水离开次卧的背影,悄悄松了口气,但心底却难以抑制地升起一点怅然。
——明明是自己先决绝地将成子言推远的,却又在成子言真的如他所愿时感到失落,柯迟自己也忍不住唾弃自己,在原地又怔神坐了会儿才拖着一身的不适起身去浴室清洗身体。
后颈的腺体处肿得有些明显,原本只是颜色浅淡的红印加深了许多,乍一看像是烫伤,连无力浮散出的信息素都极度苦涩,一点不复原本的甜美馥郁。
在商场时成子言带他购置了许多日常的衣物,柯迟从浴室出来时犹豫了一瞬还是没有动成子言放在衣帽间的那些衣服,从自己的行李箱里翻出一件洗得发白的旧短袖穿上了,又拉了拉衣领遮住了后颈红肿的腺体。
他出去的时候成子言已经穿戴好坐在客厅餐桌旁了,桌上摆着冒着热气的饭菜,摆盘精致讲究,应该是从就近的酒店里订的。
成子言听到开门的声音,放下手机,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到柯迟身上那件白短袖时只皱了皱眉,却什么也没说,只语气如常地略一点头示意他过来:“吃饭吧。”
“嗯。”
柯迟轻轻应了声,坐到成子言身旁提前拉开的位置上,拿过已经摆放好的碗筷。
他不知道作为被包养的小情人这个时候应该要做什么去讨好金主,而仅作为柯迟自己而言,又对如今的成子言一无所知,便只好安静地坐在成子言身旁默默地吃饭,连菜也只动自己面前的那两碟。
成子言没有刻意与他交谈,注意到他的拘谨无措也没说任何安抚的话,只动手夹菜夹肉到他碗里,态度冷淡得有点不同于他一贯待人的温和。
柯迟倒没有排斥,无论他给什么都会安静吃掉,成子言有意观察了片刻也没找出他的厌恶或喜好。
十年的时间,无论是人还是物,改变的都太多了。
他不知道究竟在柯迟身上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当年明明笑得清澈明朗说以后想做支教的老师的柯迟为什么会在Alpha环伺的醉色里卖笑陪酒、不知道他后颈的腺体为什么会留下一块只有做过手术才会留下的印记、不知道为什么柯迟明明记得,也眷恋当初年少岁月却仍要以这样会伤害彼此的方式将自己推远……
他离开得仓促,少年时期处事也实在太过潦草稚嫩,以至于他对自己缺席的柯迟的十年全然无知,就连想要与他促膝长谈的介入口都没有,像熟悉的陌生人。
在沉默空气里响起的电话铃声突兀得有些刺耳,成子言回过神,是母亲打过来的电话。
他这才意识到已经快十一点了。
成子言接通手机,站起身走到窗边,态度真诚地敷衍了几句,笑嘻嘻地将母亲“兔崽子整天不着家,干脆别回来了”
的嗔怨给堵了回去,连连应声之后才结束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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